
电影《破·地狱》(2024年)剧照。尽管破地狱仪式是历史悠久的道教传统,但是学者黎志添提醒,喃呒先生和道士是两个不同的群体,也不要把道教科仪与殡仪馆化的道教仪式这一对概念搞混。资料图
《破·地狱》破了香港电影的票房纪录。2025年2月14日,第43届香港电影金像奖公布入围名单,该片以18项提名领跑。
这部电影将镜头对准了香港的殡仪行业,在一次又一次丧礼的进行中,探讨了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家庭与个人的羁绊、生与死的议题。
一些丧礼由殡仪经纪人(如片中黄子华饰演的魏道生)组织,他们连接逝者的主家和殡仪馆。如果采用道教仪式,殡仪经纪人会请来喃呒(fǔ)先生(如片中许冠文饰演的郭文)。喃呒先生要懂得超度科仪,在丧礼中搬演“破地狱”仪式,以安慰在场的死者亲属。
破地狱仪式已有七八百年历史。南宋时,有关破地狱的道书文献开始大量出现。破地狱逐渐成为道教荐拔亡魂仪轨中非常重要的一项科仪。
道教理论认为,人死后即沉沦冥府地狱中,在那里接受各种严酷的拷责和判罚,以惩戒其在阳世所犯下的罪行。破地狱仪式,就是要将亡魂救出地狱,免于苦楚。
香港中文大学中国文化研究所副所长黎志添教授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香港的丧礼,70%的家庭会选择道教的仪式。自1970年代以来,殡仪经纪行业逐渐成熟,破地狱仪式成为多代港人的集体记忆。
黎志添长期致力于研究香港道教及广东道教史,曾田野调查过香港喃呒先生群体。喃呒先生曾经是整个广府文化地区极为常见的文化载体。民国时期,广州城内大街小巷很容易看见“正一某某道馆”的招牌(据文献记载,民国二十二年,广州市共有276间此类道馆)——虽说是道馆,其实里面只有喃呒先生一人,电影中的郭文开的就是一家这样的“道馆”。这些商业性道馆散处在广东市镇乡间,每逢喜庆嫁娶、节日、丧葬、禳鬼、治病,喃呒先生就在道馆里或前往人家住处,做各种功德法事,如旺土、禳灾、打斋等等。
这种景观是道教发展民间化的结果。学者们普遍认为,汉末六朝以来的旧有教团组织是由祭酒道士及道教信徒共同组成的天师道;北宋以降,出现了更具地方性的道观和祭祀地方神明的庙宇组织;明代以后,作为居家的火居道士“正一派”和出家的“全真派”成为最具代表性的道教传统,喃呒先生的群体中,就有相当比例的火居道士。
黎志添认为,道教作为本土宗教,它的仪式已经融入了民众生活之中,而它的人文精神也正体现在这种民间化的活力之中。
“这是香港的集体经验”

香港正一派道士为舞狮进行开光点睛仪式。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电影《破·地狱》涉及了道教的破地狱仪式,甚至整个故事的架构都是基于这个仪式的,你看了电影之后有什么感觉?
黎志添:它的故事谈家庭,谈跨代亲情的关系,人怎么样努力超越自己在社会、家庭、男女的角色的限制,从破地狱仪式来谈生者的“地狱”,谈人生的教育,从电影来说是一个好电影。但是从仪式本身来说,电影当中做了相当大的简化。(其实)破地狱只是对先人的超度仪式的诸多程序中的一环,电影中没有表现仪式的其他部分,尤其是整个仪式中最重要的部分——诵经与忏悔,(以及)忏悔之后,要如何带领亡魂离开地狱。在破地狱之前,还有很多的仪式,比如沐浴、恢复形体、皈依道经师三宝等等,才能完成整个祈求的仪式。不能单单就一个破地狱,而且它也没有讲清楚破地狱仪式的作用在哪里。
道教的超度仪式中是不一定需要有破地狱的。破地狱的意思是希望能够在地狱当中找到受苦的亡魂,并带他出来。但如果亡者是享了天年,无仇无怨,生前也没有作恶,那他在阴间其实不会受很多苦,理论上其实没有破地狱的必要。他们在地狱中需要的是忏悔,然后是有机会成仙的。
南方周末:那什么样的亡者需要破地狱仪式,那种大奸大恶的人?
黎志添:对。这些亡魂在地狱的深渊之中,要打破地狱,带他出来。还有就是非自然死亡的,横灾横祸而亡的。然而,我上面讲的都是道教在义理层面上的看法。香港殡仪馆现在每一场超度的仪式都一定要破地狱的。因为它不是从道教的信仰和义理上来看需要不需要,它变成了一个习俗。民众会有一个心理,觉得少做了一个东西,可能就少一分对先人的帮助。另外,在香港喃呒先生的仪式传统当中,破地狱这个项目变成他工作的一个标志,一种能力的见证。所以在香港殡仪馆化的道教仪式中,一个所谓的高潮,就是破地狱。香港的破地狱仪式其实已经脱离了道教的整体仪式。
南方周末:在香港殡仪馆举行的仪式当中,会有一些人选择道教,会有一些人选择佛教,在你的调查中,选择道教仪式的占多少比例?
黎志添:香港一年平均有4万个死者,大概有70%使用道教的殡葬仪式,民众如果没有其他的宗教信仰,就会采用道教的仪式。香港现在有六家殡仪馆,平均算下来,一家殡仪馆每天会有十五六场的道教殡葬仪式。每一场仪式需要五位喃呒先生,整个行业大约有300到400位喃呒先生。做一场仪式,主科的喃呒先生大概收入1000到1200港币,陪坛的会少一点,800到1000港币。
以道教仪式作为殡葬的仪式,这其中牵涉到三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殡仪馆,这已经制度化了,殡仪馆为超度仪式提供一个制度化的空间。然后是殡仪馆化的道教仪式牵扯到的一种行业,就是喃呒先生,他通过学习进入这个行业,来从事一种简单化的道教超度的仪式,因为现在做一台超度仪式大概只需要3个小时,这已经是一种习俗化的道教仪式。最后是一种殡仪经纪(公司),就是电影里黄子华的角色。
南方周末:作为火居道士的香港喃呒先生,在以前是不是也像其他地区的道士一样,掌管了中国人的婚丧嫁娶的各种仪式,但现在他们的阵地已经收缩到了只有葬礼?
黎志添:是的,而且收缩到了也不能控制整个葬礼流程的境地。以前的喃呒先生可以掌控仪式的时间,但现在他处于一种被动的位置,人家要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电影里表现的,殡仪经纪公司现在已经控制了整个流程,因为他是直接跟主家对接的,他把钱分给喃呒先生。在以前,喃呒先生有自己的道院,主家跟喃呒先生直接对接,喃呒先生会帮忙处理尸体。现在喃呒先生也有道院,但已经不处理尸体,他只是整个葬礼中的一个环节。
南方周末:《破·地狱》这部电影在香港的票房特别高,打破了香港电影纪录。
黎志添:因为这是香港的集体经验。这种殡仪馆化的道教仪式从1970年代到现在,差不多半个世纪,已经成为香港人处理家人去世的经验,尤其是喃呒先生的英雄化的这一场破地狱,在香港已经是一个集体的记忆。
“你的不专业会引起我先人受苦”

香港新界乡村举行民间信俗“太平清醮(jiào)”中祭祀孤魂野鬼的超幽仪式。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我们在电影当中看到喃呒先生的儿子,他并不是打心底里信这个东西,只是把它作为一份职业。在香港的三四百位喃呒先生中,是不是也有这样的人?
黎志添:在超度仪式中,喃呒先生跟殡仪业商家,他们不一定有某一个宗教组织的信仰。但是他们知道接受的仪式是超度先人的。在中国传统当中,道教之所以扮演很重要的角色,是因为道教提供了这一套仪式的程序。佛教和儒家传统也有这一套仪式的程序,道教的仪式传统最丰富。在超度行业的传统当中,它能够提供这样的仪式,这样,就不用你是道教信徒,你也会选择接受这个东西。
南方周末:你是说这三四百位喃呒先生,不一定都是道教徒?
黎志添:这只是一个行业。喃呒行业和道教信仰可以重叠,但是可以分开。
南方周末: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其实是道教的仪式已经渗透到民众的日常生活当中?
黎志添:对。所谓的“本土宗教”,就是说它跟本土民众的生活已经融合在一起了,它不需要现代宗教那一套,(即)你要皈依我的教派,我才为你提供超度的仪式,不是这样的。家庭选择喃呒先生,不会问喃呒先生是不是道士,自己是不是道教徒,(喃呒先生)也不会问。主家只有一个要求:喃呒先生不能马虎,要认真做。有些喃呒先生不认真,一边开坛做法事,一边玩手机,或者赌马,而且抽烟,这些主家都会不满。从行业的专业性来说,你的不专业会引起我的先人在阴间受苦。这是一个宗教理由,但是这个宗教理由是不是道教没人关心,他关心他的先人在阴间顺不顺利,如果变成孤魂野鬼、不升不降的就麻烦了,阴不安,阳不入。他在阴间什么样的状态是影响子孙的,所以这一套仪式是重要的,对在世阳间的子孙是重要的。
如果你不相信另一个世界,这个破地狱仪式就是空虚的。我们宗教学者不能验证这个世界是不是真实的,但对于信仰者来说,它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个真实的世界降临到信仰者身上,所谓的灵验就是这样。
南方周末:电影当中对女性主持破地狱仪式做了很多讨论,也写出了这个行业内女性的地位,在现实中会有女性做这个仪式吗?
黎志添:有的,但这要分开来看。如果喃呒先生是道士,那他就应该属于正一派的火居道士,是居家的。另外还有出家的全真教道士,以住宫观的为主。在全真教的宫观里,破地狱仪式很多情况下是由坤道来做的。电影当中说传男不传女,而且只有男性才能够做道教仪式,这是不对的。这句话只能说明,在喃呒先生这个行业中,是有这样的行业传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行业传统,因为在传统农村中,一场仪式要通宵,女性很难一整夜离开家庭去周边村落,而且传男不传女是保证一种知识的垄断,让这种仪式的知识在尽量少的人手上流传,尤其是在男性为主的经济生活当中,慢慢地就变成传男不传女。
但是在宫观中就不一样,它不是一个行业,而是一个信仰,是为祖师服务的,所以宫观里的超度仪式,比起殡仪馆,收费就很低,殡仪馆做一场超度仪式花费要超过2万块。正因为收费低,所以它不能成为男性工作的经济来源,所以就让女性(坤道)代替男性来做这个仪式。
这个电影没有兴趣探讨道教仪式的传统,它会让人误解道教仪式是排斥女性的。电影最后,女儿很努力要打破所谓传统的限制,超越女性角色的枷锁,但这些东西与道教没有关系,她打破的是行业传统,她爸爸从事这个行业,以这种行业的规范来处理他女儿与这个行业的关系。

香港青松观高功法师和经生进行洒净仪式。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他们传承都是家庭传承,如何保证这个仪式一代一代传下来不走样?
黎志添:就是用行业来规范、用竞争来规范。因为行业的从业者之间是有竞争的,有好的师父来教,如果好的喃呒先生表现得更加专业,在市场中,他就更有地位,也会出“明星”,行业之间会有一个比较。这是一套很巧的东西,不是说我是道士我就会做,这个不行的。
南方周末:那竞争会不会反而引出一些新的东西,谁玩的花活多些、谁的生意就更好?
黎志添:仪式一定是保守的,对主家来说我不是要你新的,我要你更传统,做得好、妥当就行。如果你要搞很多新的东西,我不知道有没有用。所以仪式是保守的,不会每天有新的东西,一般人不喜欢。
“它精彩的地方在这里”

香港新界乡村举行向神灵祈福的太平清醮仪式,图为现场的“鬼王大士”纸扎神像。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破地狱仪式在宋代之前没有,为什么会在宋代之后兴起?
黎志添:对,唐代没有。唐代通过颂经,希望经的法力超度亡魂。道士到阴间里带亡魂出来,这一套是宋以后出现的。由唐到宋,道教道士的法力开始可以直接处理阴间的事情。(由于)符咒的发展,法术的发展,道士在训练当中越来越有自信来直接处理阴间的事情。
这种变化受几个传统的影响,首先是佛教密教的影响。密教的符咒越来越丰富,道教通过咒力带亡魂出地狱,这是一种宗教神职人员的想象力。其次是道教内丹修炼传统的影响,内丹修炼就是以我的气跟另外一个世界互相影响,或者我借用神灵的气去影响阴间的世界。密咒的传统跟内丹修炼的传统,把道士想象的法力延伸到了阴间世界。
而且宋代以后,地方社会的很多法师被道教吸收。在民间当中有另外一群人,是法师,却不是道士,但他可以为民众驱鬼、禳灾。后来道士也成为法师,道士不仅仅是读经而已,这是一个“道士的法师化”的过程。
南方周末:当时南宋的一些高道认为破地狱这个仪式不应该为单个人做,如果要做的话就要做普度的仪式,把很多人救出地狱。他们觉得如果单单为一个人做的话,这个仪式就太浪费了?
黎志添:是这样的。从道士的角度来看,你为一个亡魂做,是一个小的事情。道教的神明是先天的神明,是三清,你不能用三界的神来处理一个亡魂。但法师不同,他专业做亡魂的。普度一定是一个很有规模的法事,叫黄箓斋,法师做不到,只有道士是能够通过奏章请上界的神明来做普度的。
南方周末:可以说宋代以后道教更加民间化了?
黎志添:宋以后道教超度仪式在民众生活当中变成一个有机的部分,但是你不能说民间化只是底层民众在用,知识分子、官僚,整个士大夫阶层也用这一套,就是变成民众生活的一部分。儒家那一套是未知生、焉知死,它把生与死对应,一个先、一个后,你没有处理好生就不要谈死。但是只要人存在,死亡是每天要面对的,你不能说以生代死,没有这个事情,所以死是生的一部分。怎样处理死亡?很多人相信人死后还以另外一种形态存在,会跟我保持联系。人是一种社会性的动物,有情感的关系,我宁愿相信我的亲人去世之后还跟我保持关系,以后我可以做法事帮助他离开阴间,我还可以为我的亲人做一些功德,这些的安慰作用很大的。
南方周末:也是在宋代以后,很多民间信仰的小庙都开始由道士来掌管住持,道教还会非常积极地吸收地方信仰到他的神明体系当中,这是不是也是道教向民间渗透的一种策略?
黎志添:对,道教的地方化,比如仪式用地方的音乐,地方的语言,吸收很多地方的神明,才可以贴近当地民众的生活世界。但是它不是乱来的,很多人不懂,它的神明有两套神明系统,道教先天的神明跟道教后天的神明。民间信仰的神明,是英雄、人鬼,是给地方的庙供奉的,所以他们是后天的神明,不能取代道教中由道炁(qì,同“气”)显化而来的先天神明,即三清。
道教不是排他性的宗教,它不分真假,但要分主次。道是在天地宇宙之间运行的,因为某个民间信仰在民众的生活当中很重要,所以道教也不能排斥它是道的运行中的一部分位置,但它不是先天的,先天的道是宇宙生成的来源。在道教的神明当中,炁聚成神,炁散回归到道里面。在这样的思维方式里,你要吸收聚散之炁,就不用建立一个排他性的神明体系,我还是在整个世界当中有我的位置。
南方周末:有些地方的小庙,某个小仙被供奉,这个民间信仰,并没有进到道教的神明体系中,道士却也在管理着这个庙。
黎志添:这没有问题。道教这个宗教不是地方性宗教,它是具有普适性的、以大道为中心的一个宗教体系,但是它对地方神不排斥,它尊重地方文化,而地方神就是地方文化。道士为什么要拜土地公公,你进到人家的地方,你不尊重人家的地方神,要怎样保佑地方的民众呢?所以在道士的仪式当中,一方面请神是请他自己的神——三清,但同时也要请求地方神的协助。这个兼容性,我觉得它精彩的地方在这里。但是道士不会因为请求了地方神明,就失去了他的道心、道性、道根。修道者不是要拜地方神,而是要修炼道心。道教的内修,就是修炼心性,我们从后天的修炼回到先天的本心,所以说“顺则成仁,逆则成仙”,叫逆修。逆修就是由后天修炼回到先天的本心。这一套不是民间信仰。
“丰富的、多元的想象世界”

香港都市高楼间的一处道场——赤松黄大仙祠。受访者供图
南方周末:你之前有谈过宗教学者缪勒,他说所有的宗教都是中性的,或者说是历史的、偶然的,要怎么理解缪勒的这句话?
黎志添:从信仰者来说,宗教有所谓真与假的判别,他相信他的宗教建立在正义之上。但是离开信仰者,离开它的内部,就不能用真与假来判别,它只能是历史性地发生。宗教是多元的,每一个宗教都是在历史的脉络当中形成它自己的发展脉络,有它的语言、文化、历史、价值观,没有它的必然性,是偶然的。
南方周末:比如有些宗教的理论体系很庞大,比如佛教、基督教,但是有一些宗教,比如所谓的民间信仰,没有什么理论,只信一个小小的神。
黎志添:有一个谈宗教之间比较的词,叫月映万川,很多人谈的是宗教之间有共同的源头。但你怎么知道我的月跟你的月是同一个月,每个宗教都有它自身构成的来源,所以我觉得还是保持宗教的多元化比较好。宗教之间可以互相聆听,但是要把所有的宗教归到统一的源头,我觉得反而是取消了人的想象世界,丰富的、多元的想象世界,我是这样的观点。
人类的宗教文化当中,有以教义性为主的宗教,也有以仪式性为主的宗教。为什么有些宗教要发展一个比较精致的教义?因为它是外传的宗教,从一个文化传到另一个文化,它要别的文化了解它内在的信仰,它一定要用逻辑、理性来说服你,像基督教、佛教,一定是外传性很强的。
但是印度文化里的印度教、日本的神道教、韩国的巫教,它们不是以内在的逻辑世界来证明它的说服性,它是要提供丰富的仪式,来处理民众的生老病死各种问题,实际上是解决人生的问题。解决人生的问题一定要通过仪式引到一个教育的力量,进入到生活世界,解决生活的问题,不能光用脑袋里面的神学义理来谈这个事情。
南方周末:就像你刚才说的,有些宗教是以义理取胜,有些宗教负责人的生老病死的仪式。但像现在中国人生老病死的仪式,道教几乎已经没有涉足的余地,对于道教来说,是不是生存的根基已经非常弱了?鲁迅所说的“中国的根底全在道教”这个看法还能成立吗?
黎志添:就我看到的情况,目前来说它并不是在几千年来最弱的时候。现在问题是道士培育的问题。在民众世界当中道教是习俗化、民间化的,现在要把道教的文化地位提升,知识分子群体里面为道教说话的知识分子还是少,所以人才比较缺乏。懂做法事仪式的道士多,懂在知识阶层当中为道教言说它的智慧的少。
鲁迅这句话是一种批判。在他看来,道教是中国文化的根,旧文化的根,封建文化的根,所以他要去掉。他要怎么样改造,就要找到中国的病源在哪里。这是五四时期知识分子的看法。如果你要研究中国人的宗教世界,一定要从道教入手,因为它根植于本土的思维、宇宙观、情感的世界。
南方周末记者 王华震
责编 刘悠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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